是琵琶不是枇杷

弹琴码字,两大爱好。

回乡10

   Shaun确定看到Eddy提着布袋在市场里到处瞎转,借口磅秤好像需要校准,溜了出去。他在卸货区找到了Eddy,喊着“老乡”追过去。

  “你的麦子不行。”他拦住了Eddy,“就你这种成色,再打个八折。”

  Eddy瞪眼嚷道:“还打八折?你们太坑人,不卖了!”

  Shaun说:“不卖拉倒,跟我来,退货退钱。”

  进了仓库,Shaun快速锁了门,压低声音道:“指挥部有五十多人,夜里值守的卫兵两班倒,大门、玫瑰园和东花园各有一个岗哨,每个岗哨3个人当值,2点钟换岗。西面仓库挪做了武器库,弹药就不说了,还有重机枪和几门迫击炮。”

  “这两天就行动。”Eddy边说边装模作样往布袋里装麦子,“西线战局有变,是好消息。”

  Shaun催促他:“那条老狗信不过老爷,亲自来监督收粮,此地不宜久留,你快走。”

  Eddy咬牙道:“我看见了,早晚要他偿命。”

  走出仓库,Shaun往Eddy手里塞了几个钱,推了他一把:“乡巴佬,现在不卖,有你哭的时候!”

  秋收后都是好天气,夜空纯净,皓月千里,非常适合偷袭。作战计划很快定了下来,Eddy又冒险去了一趟粮食市场,把情报传递给Shaun。

  Brett在当天晚餐的黑面包里吃出一张写着091702的纸条,是Eddy的字迹,9月17日2点,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。他的内心涌起一阵狂喜,恨不得打开窗户大喊几声。这时,走廊上传来军靴的脚步声,他快速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,就着一口水咽了下去。

  门被重重推开了,海因希里黑着脸走进来:“四天了,怎么才收了这么点粮?”

  “价格太低了,农民不肯卖。”Brett放下硬邦邦的黑面包,“不如你们直接上门征收吧。”

  海因希里背着手瞪了他一会儿,揪着Brett的后衣领把他提起来摁倒在桌子上:“你在耍花招。”

  “收粮那天你也在,我没有。”Brett吃力地别过脸。

  海因希里掏出配枪,用枪托朝Brett的后腰狠狠砸了几下,俯到疼到动弹不得的Brett耳畔道:“我不信你不怕死。”

   大厅里的座钟敲了9下,洪亮的钟声穿透楼板传到Brett耳朵里。还有5个小时,他默默地想,谁比谁先死?

  有人敲门喊“报告”,请海因希里下楼听电话。海因希里放开Brett,拍了拍他的后脑勺:“收不来粮,我跟你没完。”

  Brett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,他不时地去看摆钟,一分一秒,漫漫长夜,莫不是种煎熬。过了午夜,他和衣而卧,瞪眼盯着天花板,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。

  黑夜里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诡异,脚步声在他房门口停留片刻,海因希里带着酒气闯进来。把Brett按在床上,掐住他的脖子:“你面前只有一条路,跟我作对就是跟帝国作对,懂吗?”

  Brett本能地去掰那双强壮的手腕,窒息感使他心悸眼花。

  海因希里忽然松了手,一边扯Brett的衬衣扣子,一边用膝盖顶开Brett的双腿:“Brettina的味道不错,再让我尝一次。”

 “不……”Brett奋力反抗,抓破了海因希里的脸。

  “混账!”恼羞成怒的醉鬼抓过枕头死死捂住了Brett的脸。

   失去意识前的刹那,Brett听见了一点的钟声。似乎并没有过多久,他在被侵犯的疼痛中醒来,体毛旺盛的军人正趴在他身上使劲。

   突然间,一声枪响打破了暗夜的静谧。海因希里猛地跳了一下,从Brett体内抽离出来,侧耳倾听:“你听见了吗,维奥拉怎么会有枪声?”昏暗的台灯光里,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回应。他翻身下床,匆忙去捡丢在地上的衣服,背对Brett道:“躺着别动,我去看看情况就来。”

  两点的钟声如同惊雷砸在Brett心上,他坐起来,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事先藏起来的裁纸刀,对准海因希里的后颈猛扎进去。鲜血从捂着伤口的指缝里渗出来,淌到光裸的背上,格外刺眼。强壮的中年人咆哮着转身扑向Brett。Brett闪身躲过,夺到了挂在床尾的枪套,抽出配枪。

  “冷静点!”海因希里大喊,“警卫员就在隔壁,你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  “反正都是死,我还怕什么?”Brett冷笑着上了膛,“我在西贡学会的用枪,算起来,已经快十年没再杀过人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传来更激烈的枪声,西边的天空亮起了红光,仓库失火了。海因希里大叫一声,光着身子就要往外跑。Brett扣动扳机,子弹射入那人的后背,从上腹部穿出,血溅半边白墙。

   Brett抓过沙发椅上的睡袍套上,拿着枪光脚走出了卧室。宅子里一片混乱,从睡梦中惊醒的军官们手忙脚乱地穿衣寻找武器。他一路走一路射击,打死了警卫员和几个通讯兵,直到子弹打完。

   西风正劲,裹挟着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直窜夜空。Brett站在门口站了会儿,走向宽阔的草坪。草叶和泥土黏在他的脚底,使他想起光脚在这里撒欢的幼年时光。前方的黑暗里传来振奋人心的冲锋的号角声,他似乎看见Eddy率领队伍攻进来,一路小跑起来。他要奔向Eddy,奔向自由。

  背后不断响起枪声和爆炸声,地面在颤抖。Brett终于看见了Eddy,他挎着轻机枪,戴着贝雷帽,正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冲锋。“Eddy!”Brett朝他张开双臂,大风吹动睡袍的宽大袖子,像要把他卷到天上去。那一瞬,他以为自己要飞走了,却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,站立不稳,跌倒在地。随后是一阵奇怪的麻木从背后传导到前胸,他低头一看,睡袍的前襟破了个洞,殷红的鲜血正汩汩涌出,染红了白衣。他捂住胸口的洞,想要起身,怎么都爬不起来。“Eddy……”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味,彻骨的疼痛使他再也无法动弹。耳畔的枪声逐渐消失,仿佛乐谱上的渐弱。他侧躺在草坪上,看着自己的血流进泥土,逐渐感觉自己与大地融为一体。

 “Brett,醒醒!”Eddy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国。

   Brett用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,Eddy的脸就在面前,他知道自己正躺在爱人的臂弯里,身上盖着他的外套。他听见旁边有Alice的哭声,像是他在巴黎得了猩红热治不好,妈妈趴在他的小床边哭泣。他有很多话想说,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
  Eddy在哽咽:“我们回家去。”

  Eddy抱起奄奄一息的Brett走进宅子,把他放到主卧室的大床上,给他盖好被子。“我给你唱摇篮曲。”他躺到Brett身边,把人揽进怀里,“就唱以前你妈妈常给我们唱的那首。”

   我们回家了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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